交大犀浦校区里有一只松狮狗,在南区生活服务区光文美工外地一棵树下。对!是在一棵树下......无论日晒雨淋。那只狗的体态臃肿、憨态可掬,毛色是金黄里夹杂着一些灰色,刚来大学的时候从它的眼神里我就感觉到了一种超脱世外、与世无争的生活境界。每次和班上的同学从北区篮球场运动回来,我们都会戏耍它一番,但是它对我们的戏弄似乎熟视无睹,哪怕是篮球滚动了它的脚下它也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用我们的话说它是彻头彻尾的“淡定哥”。
“淡定哥”可以说见证了我们这一届学生从一个初出茅庐的“青钩子”逐步感染成一个和它在某些方面有着同样淡定情怀的“老油条”的全过程。08年刚到学校的时候,寝室的一个哥们就用南京灌汤包砸过它,但是它也就闻了一闻并没有吃掉它的意思,反而朝我们瞅了一眼然后继续呼呼睡大觉,仿佛在告诉我们它不吃嗟来之食。我顿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自嘲感:我们很多时候想去戏耍他人,反而被他人无形中戏耍。“淡定哥”和北大的“博士猫”我觉得是如出一辙的,这种有灵性的生灵在海纳百川的大学里什么世面没有见过,我们这类在它眼中也许就像一只跳梁小丑而已。
“淡定哥”很多时候让我感觉很奇怪,我从该没有听见它发出叫声或者其他任何声音。它不愁苦、不悲伤、不兴奋、也没有欢乐,它就一只默默地守在束缚它那棵树下方圆一米的范围内。我认为我把他脖子上的绳子给解开它也不会离开那棵树。在我的认识里,狗不应该是这样,它应该非常好动,看见陌生人会大叫,看见主人会摇尾巴。这一只狗已经被它脖子上的绳子束缚得没有狗性了。回过头来看看我们自己其实也好不了多少,我们的脖子上又何尝不是有很多绳子束缚着吗?又何尝没有被这些“绳子”给勒得没有人性了啦?
记得有一次去北区打球,中途突然下起了暴雨,我们一行人疯狂地朝寝室里冲。当我冲到三号服务区的时候我发现了那只狗仍然被栓在树上。雨水已经把它身上淋透了,豆大的雨点不时的打在它的眼睛里使它不由自主的眨动自己的双眼,同时也伴着一股股水流从眼角凹处划过然后由嘴角流到地上。我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泪水,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借着雨水的掩饰来清洗一下我那外表强大内心羸弱的心灵。当时我只是伫立了一会儿又匆匆的朝宿舍跑去。在雨中我在在想这条狗的主人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人管它?这条狗为什么在暴雨中还能保持如此淡定的心态!我莞尔一笑放慢了脚步,既然都已经打湿了为何还要狂奔,难道我连一只狗都不如。
大三那一年的夏天格外的热,晚饭后我吃着雪糕从那只狗身边走过,就那一刹那我回头发现了新风景:“淡定哥”的毛被剃光了。它平躺在似乎是为它量身定做的凹坑里(应该是一个固定的躺姿的日月见证),感觉十分的惬意。我感觉它呆滞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喜悦之光。顿时我心情大好,感觉也没那么热了,我轻轻地把没有吃完的雪糕放在了它的嘴边(我确信2012来了它也不会咬我)。这次 它居然吃了,而且吃的很开心得样子,还勉强摇动了几下尾巴。我可以确定这是我个人看见的这一只狗最开心的时刻。回头我揣摩了一下它为什么今天这么高兴,可能是因为它的主人想到了在大热天给它把厚厚的棉袄拿下换上了一件清凉的t血衫吧。这样一种冬加衣、下纳凉的简单事情对于它来说都可以如此喜悦,我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知足常乐了。
大四忙着找工作,机械学院的工作还是比较好找的,所以压力不是很大,最后我也签了一个理想的企业,但是让我失落的是自从大四开学我就没有见到“淡定哥”了。我时常在想那只树下的松狮狗去哪里了?被主人搁在家里了?送人了?抑或是已经离开了尘世!我开始有点想念它了。
虽然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但是我确定它是我大学里第一位指导老师。它教会了我不食嗟来之食;它教会了我人和狗一样要耐得住寂寞;它教会了我面对狂风暴雨不是一味的躲避而是勇敢的面对;它教会了我要像它一样知足常乐。虽然我觉得它全然已经不像一只狗了,但是事实告诉我在生存的道路上,人其实也不是人了。
最后我想说:“如果你已不在尘世,请一路走好;如果你仍健在,请继续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