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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arpwind

[心情] 十年,我和交大不得不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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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0 12:55:43 | 显示全部楼层
师兄好,话说我也和交大有8年的感情了。看完你的文章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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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0 19:19:1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必须得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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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3 00:00: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harpwind 于 2010-11-13 00:09 编辑 1 p5 o: F0 k% v( t6 d! W. g3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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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三节

这是一幢由二层教学楼改成的居民楼,一间间教室中间筑起墙,隔成一个个单间,后来,这里的住户越来越少,变得越来越萧条了。职工们有的分到了新房,有的自购商品房。一个个地搬走了。留下来的,是那些没分到房,又买不起房的人,像我们家这种。同一层的还有两户邻居,易叔和杨叔,他们和父亲一样,一个人在铁路局上班,老婆没有城市户口,从乡下上来,在城里做些社会底层的事情。易婶在街上给人擦皮鞋,杨婶则在家当全职太太,有机会就出去做些体力活,我就曾见过她在附近的砖厂搬砖。住在这的,都是贫困线上的人。

该怎么去形容门口这楼道呢。头顶是交错而过的天线,分割着不明不暗的天空。每次进出楼道,都要经过这狭窄的走道。头上是每家人挂出来的衣服,梅雨季节会永远都晒不干,却还是依然晒着。两边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日益吞噬着本来就不宽的楼道。共用的水龙头在尽端,水龙头周边是潮湿的地面和墙。小小的窗户。光线弱得几乎看不见。窗帘拉向一边,照进更多的光,让家里显得亮堂。就是这样的世界,父亲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

想起小时候放暑假来这边玩的情景,那时这里是多么的热闹,窄窄的巷道里,自行车铃声不绝于耳,小贩的叫卖声来回穿梭。到了夜晚,每一层楼道里,每一幢房前屋后,处处亮着橘黄色的灯光,家家户户的电视机响亮着,单身宿舍里还传来打牌的吆喝声。

在大锅饭时代,铁路系统是多么的辉煌,有“铁老大”一说。职工穿着印有铁路标志的深蓝色的制服,走到哪里都挺胸抬头,受人尊敬。这身制服代表什么,代表是公家的人,吃喝拉撒,生老病死都有保障的。逢年过节,单位发些食用油、猪肉,糖果之类,以及不少价格不菲,市面上很难买不到的短缺物资。单位还发一些工作装及劳保用品、像防水靴,手电筒,扳手钳子什么的,用不完的便常回家用。

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家属区周边建起为数不少的高楼大厦,这些低矮的平房,在高楼大厦的映衬下,显得越来越老旧。那些印有铁路标志的深蓝色制服,大街上色彩鲜艳的休闲装,在用料考究的西装商务装比照下,显得那么粗俗不堪。拿着工具干活,一身油污的铁路工人,曾经被叫铁老大,今天被看成大老粗,再也没有那种骄傲和自豪。工资较之二十年前,没有多大的涨幅,和外面餐馆的服务员拿得差不多。逢年过节再发的那些东西,已经不再觉得多么珍贵,大街花点钱大街上都能买到。

父亲那代铁路工人,还算是人群中的佼佼者,掌握高级技术的人才,驾驭着庞然大物奔驰在祖国的铁路线网上,为社会主义交通运输事业奉献力量。他们年轻的时候,走在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可到了哥哥这代,依然是干着同样的工种,同样的活,却似乎不见自豪和骄傲。

晚上十点多,我和哥哥躺在床上聊天,他刚工作一年,对工作却似乎已经毫无激情了。

“干这活,累得跟条狗一样。经常三更半夜叫你去备班,火车是不休息的,24小时轮转。上夜班是经常的事,必须的事。不愿意去也得去啊,排班也经常没有规律,火车很难准点,不知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延误,人只有等着,睡也不睡不好。”哥哥抱怨到。

“工资怎么样?”我问。

“工资和工作量挂钩,跑一趟短途才一百多,跑长途三百,人还累得半死。我上个月一个班没耽误,才拿二千多。这点钱,外面开出租的都比我赚得多。”哥哥说。

“好好干,看能不能升个官什么的。”我说,

“升官,做梦去吧,铁路局那么多人,有关系的都排不上,还能排得上你。想升官,得每天跟着那些当官的后面跑,把当官的伺候舒服,人家才可能看你一眼,我这辈子是没这个命喽。”

铁路局裙带关系确实严重,许多人都想尽办法把家里人弄进去,就算是个清洁工的位置,也被无数人的眼睛盯着。因为一进去,就是吃皇粮,一辈子有保障。吃大锅饭的人多了,大家分到的就越来越少,人员冗余,效率低下,铁路局经营负担也越来越重。

在家呆了几天,我就准备回老家了,去参加高中同学的班级聚会,在中国人校友录上约好的,地点在小镇中学。临走前,哥哥塞给我四百元钱,说是二百给我,二百给奶奶,我说全都给奶奶吧,我不用。他没说什么。

我早上出发,坐了三个小时火车,再转二个多小时汽车,到下午二点多,才到老家。奶奶看我回来,赶紧张罗着烧火做饭,弄这弄那,搞得我心有不安。她刚刚才吃过中午饭的,现在又重新开社。亲戚们看我回来,也热情地上来和我聊天。

“哎啊,大学生回来了,真是难得啊。”

“你是我们家族第一个大学生啊,真是光宗耀祖。咱们村大学生还真没几个呢”

“去年东生他们家二小子也考了,好像叫什么中国海洋,还是青岛海洋,哦是在青岛,叫中国海洋。”

“你们大学叫什么名字啊,在哪里呢,”

“你学的什么专业呢,将来毕业了做什么呢”

众人把我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聊着,场面十分热闹,我倒是有点无话可说,说实话,读了半年大学,我还真不知道将来毕业了会做什么。我只是不停地对周围的人点头,笑笑,偶尔说一两句虚伪动听的话,“没什么的,将来你们家孩子也一样上大学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骑着自行车,兴冲冲地赶到了小镇中学。大半年没回来了,这里一事一物,几乎没有变化。守门的老头依然穿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校门口的小商店依然像往年一样摆卖明星画和贺年卡。走进校门口时,我心情也由衷地激动起来,人对好久不见又曾经熟悉的事物,就是会有特殊的感情。我在心底轻声呼唤,“母校,我回来了。”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步入了校园,同学们已经有人先我一步来了,大家热情地拥抱握手,半年之后再度相逢,真是快乐极了。一群人在校园里闲逛了一圈,最后在学校的小花坛边坐下来,一边坐着聊天,一边等后面陆陆续续到来的人。男同学女同学,从前彼此不说话,现在都放得很开了,大方面对面说话,大胆开着玩笑。听到有人说,班里的谁和谁暗地里发展起来了,这次聚会两个是一起来的。

大家热火朝天地聊着,人人都很欣喜。最后,人到得差不多了,细数一下,大概有二十多人,多半是考上大学的。班长拿着纸笔,统计每个人的通讯地址,联络方式。

众人一起走到学校办公室,找到当年高三的班主任刘老师,刘老师见到我们,也是笑逐颜开,这么多同学回来了,他在清楚地记得哪个同学被录取在哪个学校,然后跟不同的人聊不同的城市。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们终于由乡间小镇,走向五湖四海,走向繁华都市。由同样的农家子弟,走向各自不同的未来。

晚上聚餐的时候,所有的任课老师都来了,大家在一起说着从前的事,从前严肃的刻板的老师们,也开始开起玩笑来。“以前我是不是太严肃了,其实我骨子里还是挺随和的,没办法高三压力大,你们压力大,我们老师压力更大。谈恋爱这种事呢,只要不影响学习,其实私底下我是不反对的。”

“你怎么不早说呢,要不我也早谈一个了。”有些调皮的学生插话。

开始敬酒了,班长带了个头,他端起酒杯,说话时明显有些紧张,声音有些颤抖:“感谢老师们过去对我们的精心培养,我们的成才离不开你们的辛勤工作。祝各老师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另外,新年即将到来,请让我代表同学们,给各位老师拜个早年,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我先干为敬。”把话说完,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随后众人举怀,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和老师碰杯,说些吉祥如意的话。

酒过三巡,人人面红耳赤,大家都放得有些开了,有的学生走近老师,拍着老师的肩膀,说自己以前真是不懂事,没有听从老师的教诲,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老师也拍着他的肩膀,说年轻人不要灰心,现在努力都还不晚。晚上众人在镇招待所住下了,三张床拼在一起,横七竖八地躺了八九个人,挤是挤了一点,但我们住惯了集体宿舍,很多人也熟悉彼此身上的味道。有几个家伙还在床边磕着瓜子通宵打牌,还有的通宵看欧洲杯足球赛。在半梦半醒中,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黎明就到来了。

吃过早饭,大家又来学校。通讯录被整理出来,大家挤在一堆看,看谁是录取到了哪个城市哪个学校,有些人的神情,似乎有些低落,心怀攀比,唉,庸人自扰的家伙。镇照相馆的小简被我们请来了,小简是我们镇的资深摄影师,镇上许多人的第一张照都是他照的。那天上午,小简拿着海鸥牌照相机,在学校给我们照下许多张合影,有在校门口的,有在操场上,有在乒乓球台的,有在法梧树下的。虽然多数人都一夜没睡好,照片上的我们,却个个英姿勃发,精神抖擞,可能这就是年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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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3 04: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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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3 23:05:45 | 显示全部楼层
和老同学聚会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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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4 12:09: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harpwind 于 2010-11-14 12:12 编辑 " W: [9 n8 q0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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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四节

年三十一过,我就赶紧去火车站订票,结果问到只剩站票,打电话给方瑜,方瑜说先算了吧,自己再想想办法,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办法。后来她又打电话给我,说她和几个老乡一起走,统一订了2月10号的票,要不我也一起吧,我想了想也好,大家路上也有个照应,便爽快地同意了,也订了10号的票。

走的那天上午,我在候车厅的入口处看见了方瑜,她身边围了一群人,帮她提着行李,书包,以及零食水果。我问,这些是老乡吧,她笑着说,才不是呢,这都是自家人,这个是大弟,这是二弟,这是大姐。原来他们家人丁兴旺,兄弟姐妹一大堆,过年都在家没事,都来送行,顺便也来萍乡城逛一逛。

她的兄弟姐妹,从衣着打扮来看,多少都有些土气。方瑜家在农村,父母都是农民,兄弟姐妹也没读多少书,姐姐在外地打工,大弟初中毕业后在村里做泥工,二弟还在上高中,家里经济条件并不宽裕。赡养她这个大学生,还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听说姐姐和大弟都要来资助她。但我却很少见方瑜脸上有忧郁的表情,她总是乐呵呵的,阳光灿烂,他的家人似乎也是这样。瞧这一家子,现在正围在一起热热闹闹,说说笑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这场面让我羡慕。穷,却很开心,这是一种令人向往的幸福。

随后方瑜向我指了指身边的另一帮人,说那些才是老乡,都是萍乡的,都在西南交大上学。我看了一下,男男女女总共七八个人。

上车后依然人满为患,我们七手八脚,见缝插针地把行李和自己安放好。然后或站或蹲地靠在座椅旁,又是一个漫长难熬的旅途。我眉头紧锁着,诅咒着恶劣的乘车环境。方瑜却很欢快和老乡们聊了很来,他们说是语速极快的萍乡话。我几乎听不懂,我的老家不在萍乡,在离这二百多里的小镇,其实相对他们,我是个伪老乡。所以他们说话时,我几乎插不进去。我的格格不入,和方瑜的人见人爱反照明显。

方瑜似乎看出了我的落寞,偶尔找我聊两句,还把我介绍给大家:这是王小草,家也是萍乡的,不过最近才搬来过,他以前一直在宜春那边生活,所以听不懂萍乡话。和他要讲普通话哦。”大家哈哈一阵笑,我也尴尬地朝大家笑一笑。

“王小草家里是铁路局的,所以他才选择读我们西南交大呢。”方瑜接着说。

“铁路局啊,那你怎么没买到坐票呢?”有人好奇问。

“铁路局好多人呢,也要有关系,而且是和车站的人有关系才能买到坐票呢。”我答。

“这样啊,那你家人是做哪一块呢。”

“我爸开火车的。”我答,

“开火车啊,那技术含量很高吧,和开汽车有什么不同吗。”这话引得众人又一阵发笑。

“呵,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也没开过。”我的回答又引来一片笑声。

在方瑜的帮助下,我渐渐融入了这个新的集体,认识了新的朋友们。内心深入,隐隐地对方瑜生出一丝谢意。但我又似乎不那么完全认可她,她好像很容易和男的打成一片,在我看来这似乎有些轻浮。

漫长的旅程,一群人陪着,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也终于熬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后,火车终于到达成都站。回到学校,丢下行李爬到床上睡觉,一觉睡到黄昏,然后洗个澡吃个饭,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葛春从外面回来,他昨天就回学校了,今天去办了开学的相关手续。他告诉要拿学生证去学院注册,另外上学期期末的分数出来了,可以到学校的教务网站去查。今天来不及了,只好期待明天。

第二天上午我办完注册手续,就立即跑去学校机房查看期末成绩。打开教务网站,输入学号密码,轻轻地点击了网页上那个“登陆”按钮,然后闭上眼,不敢直接去看,我太紧张了,这是对我上学期所有学习生活的宣判。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终于鼓起勇气睁开了,从上往下,一行行看下去。竟然看到有一行显示出红色的57,对应的是科目是线性代数。我紧张的心,如同防不胜防地被刀刺了一下,无限地痛楚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挂科吗,我不敢接受这个现实。怎么会这样,会这样,这门课虽然理解有点抽象,但不是那么难的,我怎么会考成这样呢。

一整天,我都怀着抑郁的心情,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不想见任何人。挂科的消息像是晴天里的一个霹雳,把我所有的期待和理想都击得粉碎。

而整个大一上学期,我还是班里比较勤奋刻苦的学生之一。大一时我的生活轨迹很简单。我牢记一位接待我的江西老乡师兄给我的告诫,学习第一,学校里评优什么都是看学习的。于是,我像读中学一样读我的大学了。从来不逃课,整天泡图书馆。我是从乡下小地方来到这个城市这所大学的,在穿着打扮,在娱乐消遣,甚至在待人接物上,我都有太多的不适应,我处处感觉自己低人一等,我甚至不敢在公共场合讲话。我唯有整天拼了命地学习,希望能拿奖学金,成为学习尖子,成为班上受人瞩目的,优秀的人。

尽管我花了大量的时间,但学习效率很低。一是由于晚上睡眠受到通宵供电宿舍人闹到很晚的影响,二是我的理工科基础偏差,别人一看就懂的,我百看仍不懂。

在别人看来,我这种天天上自习的人,竟然还挂科。别人会怎么说,别人一定想,那小子真是个傻冒,看样子挺勤奋,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闹半天原来也就是是个挂科的角色。而我身边那些天天在宿舍玩牌,天天给女生打电话,动不动就逃课的人,也从来不上自习,就是考前突击两三天的人,竟然考得比你还好。

连林平这种整天无所事事的人,都没有挂科。他最多就在考前学习一个礼拜,就把每门科目弄到了六十多分。这样的成绩他似乎也还算满意,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葛春已经开始计算学分绩点了,他左手拿着奖学金评选手册,右手拿着计算器,仔细地计算着,看看自己符合哪一级奖学金标准。

陈大宝也没有挂科,他就理科分数还很高,都是有八十多分,就是英语差了点,六十出头。

在别的宿舍,很多人做着葛春同样的事情。我都不敢回宿舍了。

线性代数,很多人都说这是最简单的科目,我只差三分就及格。可能老师看大家的分数都很高,就干脆让我不及格吧,以保持一定的不及格率。(按常理,这样的分数一般都会被提到六十分的。)

听说还有几个挂科的,那几个都是天天泡网吧,从来不上课的人。

我心情低落到极限,迷茫,彻底的完全的迷茫。想哭,又哭不出来,我的苦,分享给谁呢。在宿舍人眼里,我是有些特立独行的一个人,他们打牌我不参与,他们和抱着电话和女生聊通宵,我很反感。在他们眼里,大概我是自以为是,自命清高的类型,渐渐的,他们也对我有些疏远。

原来想一鸣惊人,赢得同学的尊重,现在却是一败涂地,成为落后的典型。初入大学的我,就受到这样的打击,我都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了,我是个不会学习的人吗,还是我学错了学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未来会是怎样。付出这么多,结果却这么惨,什么天道酬勤,都是骗人的鬼话。我对这刚刚开始的大学生活,似乎有些绝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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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4 22:07:36 | 显示全部楼层
关于挂科深有同感……<37>大一第一学期有好几门课都是六十刚过,吓了一身冷汗。结果大二第一学期还是一不小心极其诡异的挂了一科,看到红色的成绩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哎,之前还做梦那一科考了59分,没想到现实更残酷,比59还少了好多……挂科也不全是坏事,后来啃书啃的多了,成绩也渐渐有了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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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6 12:37:0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年前,好像我还在上小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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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6:0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应该还有后续吧,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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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8 18: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harpwind 于 2010-11-18 19:52 编辑 9 H. c' S, K5 ?% d$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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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五节

雨下了一整夜,早上起来时,窗外的天仍是阴阴的,仍然飘着细细的雨丝。走在人行道上,法梧树的叶子落了一地,黄色的,红色的,被人们的脚步踩着脏兮兮,路边的草丛也被吹打得东倒西歪的。大雨过后的校园,处处凌乱,一副衰败萧条的景象。

上午上完课回来,宿舍楼底下,张贴出了奖学金获奖名单。胡候一等奖,葛春二等奖,李洋三等奖,还是许多不认识的名字。奖金分别是六百,四百和二百。上楼后,听到各个宿舍都有人在叫“兄弟,拿奖学金了,什么时候请客啊?”。上楼的时候,遇上李洋被他们宿舍一群人围着,“走啊,去哪家餐馆”他们叫嚷着。李洋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他的奖学金请完一顿估计剩不下多少,但碍于情面,又不得不割肉。看到了我时,李洋低声说:“王小草,吃饭没,要不一起去。”他的语气很平和,脸上也没有笑容。我知道他只是出于礼貌,于是我也礼貌地回复:“谢谢啊,我刚刚吃过了.”我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脸,然后低头回到宿舍。

宿舍里,林平正端坐在新买的电脑前面,玩一个叫帝国时代的游戏。陈大宝和葛春和围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脑音箱里不时停车兵器敲打的声音,模拟得逼真。林平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并手忙脚乱地操作着键盘和鼠标,他似乎不是那么熟悉。大宝在一旁帮忙指点着,“按‘B’,这个建房子的快捷键。”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有兴趣,一头躺在床上,双眼呆呆地望着上铺的木床板。

从家里回来没几天,林平就从电脑城扛回来了新电脑,五千八的台式机。然后找来各种各样的光盘,往电脑里装了一大堆游戏,一个一个地试玩。对于一些游戏,刚开始大宝还能教他几招,到后来渐渐有心无力了,林平的游戏水平很快大大超过了大宝,他几乎不去上课,没日没夜地对着电脑。于是每次回到宿舍,都是轰隆隆的一片,各种各样的厮杀声不绝于耳。林平出去吃饭时,大宝便见缝插针地上前操作一番,有时葛春也会上去玩一玩,电脑游戏真是迷人的东西,让他们这样乐此不疲。

葛春看了一会,也躺到了床上,下午还要上课,他和我一样,有午休的习惯。声音实在有点吵,我几度想开口让他们关掉,却又忍住了。葛春却好像没事一般,难道他睡得着?我实在受不了,“声音关小些吧。”我轻声说,可能声音太小了,被游戏声淹没掉了,我又说了句“声音关小点。”他们好像是听见了,但仍然没有任何举动。我急了,“林平,你声音能关小些吗?”。林平表情漠然地盯着电脑,手脚忙碌地操作着,“你急什么急,我先把农场建完。”

“你整天中午打游戏,你不休息,别人也不休息吗?”

“你睡你的,我也没不让你睡啊,人家葛春不睡得好好的吗,怎么你就这么娇气?”

“你吵得我睡不着你知道吗,况且下午还要上课,中午睡不好,下午怎么上课。”

“上不了就别上!”

“你不上课别人也不上课吗?”我爬起来,冲着他喊。

“你天天上课又怎么样,还不挂科。至少我还没挂科。”林平一直没有回头。

一时间,我说不出话来。林平的话,深深刺伤了我全身最敏感的一根神经,倾刻间,我的内心像刀绞一样的痛,酸楚的情绪扑天盖地而来,很快侵袭全身。我将头蒙住被子,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不知何时,大宝上前把音箱旋钮向“-”的方向转了转,游戏声音变得很细微,夹杂在窗外的潺潺的雨声中,已经听不清了。

下午上完课,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收拾完东西,正准确离开。莫虹叫住我:“王小草,你别走,找你有点事。”莫虹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她家是成都的,她毕业于著名的成都石室中学,那是全国都名的学校,郭沫若的母校,据说每次考上清华北大的加起来有近百人。在我眼里,莫虹就像《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冬妮娅,人长得漂亮,出身好,学习好,而且对人很热情,平日总是笑呵呵的,我几乎没看见过她生气的表情。

莫虹阳光灿烂地走近我,她今天穿一件嫩黄色的绒衣,头发束成两把,从白晰的颈脖两边垂下来,青春又活泼。我平时很少和女孩说话,现在她主动来找我,我自然是高兴不已,以为有什么好事,微笑地迎接她。她俯下身,在我面前展开一张打印纸,然后将笔指到某处,轻声对我说:麻烦你交一下重修费。

我的心嗖地凉了半截,感觉一切挺戏剧,但幸亏教室没什么人,要不这场面实在难堪,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挂科。1.5个学分,50元一个学分,交了七十五元。别人拿奖学金,我交重修费,觉得心里真不是滋味。交完钱,我就背起书包匆匆离开了教室,“我有事,先走一步了。”莫虹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个人在校道上晃晃悠悠,也不那么想回宿舍了,去那呢,也不知道,路上有人扔下个红色易拉罐,我用尽全力奋脚一踢,伴随着一阵噼啪的声响,罐子飞入草丛,不见踪影。烦恼能随那易拉罐而去就好了。

走到十字路口,路口摆着几块五颜六色的展板,有几块被雨水冲刷后,上面的贴纸掉一来,扭成污黑一团。一张漂亮的新展板显得很特别,上面用艺术字体写着“成都SOS儿童村爱心家教”,这行字下面是几张卡通画的儿童笑脸。正低头看着那展板,一张白色传单递到我手里,递传单的手臂似曾相识,嫩黄色的绒衣,抬眼一看,竟然是莫虹。我们相视而笑。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这是我们心理学会举办的公益助学活动。”

“你们这活动是什么内容,好不好玩。”

“当然好玩啊,和小孩子们聊天,做作业,做游戏。”

“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简单。”

“我还以为要教点什么呢,”

“也教啊,就是小学课本的一些东西,很简单的,”

“我不知能不能胜任呢,”

“你是大学生啊,当然能胜任,关键是要有耐心。”

“你去做过吗,”

“我当然做过了,上个周末去了,这周末还会去,你有没有兴趣嘛,可以报个名。咱们熟人,我可以替你插个队的。”

“哇,这种事还要插队啊,”

“那当然了,交大热心公益的人很多呢,”

“好吧,那我报一个。盛情难却,况且有美女陪着,我干嘛不报。”

莫虹笑着扭过脸去,没有再理我,跑去向过往的同学发传单去了。我在展板旁的一张桌子旁填了张表格,桌旁坐着几个心理学会的同学。我说第一次知道学校里还有这些有趣的活动,他们告诉我心理学会是全校会员最多的学生社团,依托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创建,每年都有许多学生活动,除了助教,还有公益讲座,他们还有自己的会刊,还排演心理话剧等。我第一次发现除了读书之外,这大学还有这么丰富的课余生活。

看看我自己,整天就是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如同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牢笼,怎么会不压抑,不单调呢。

莫虹还在忙碌着,她不停地在十字路口走动,将一张张传单,送到一个个陌生人的手中。有些人不太乐意,把手缩回去,或者摆摆手,莫虹却依然坚持着。她甜美地笑着,轻声细语温柔地解释着:我们是公益活动,不是商业广告。于是,每一个经过十字路口人,低头端看手中的传单。那一张张传单,传递的是一份份善意,一份份温暖,在这个寒冬里,让人觉得不再冰冷。“同学,欢迎参加我们的活动。”她的银铃般的声音在空气里流动着,听上去那么悦耳。看着她那跃动蛾黄色的身影,我忽然生出一种温暖的感动,也许,我的生活,也应该变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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